财富成都智库力荐:艾问企投家》聚焦于“企投家”这一新物种,每期对一位企投大咖发出“灵魂式”提问,透过他们找到企业家精神与投资家理念的融合之道,解读即将发生、正在发生的企投“未来简史”。
文/企投会(微信公众号:吴晓波频道)
“这个时代的变化,让你有猝死的可能。”傅盛说。
说这话时,他所带领的猎豹移动2018财年第一、二季度营收为人民币22.48亿元,而2017财年营收为49.75亿,净利润为11.22亿。
看似“躺赢”的背后,是傅盛一次次“向死而生”的艰难抉择。
中国互联网“动物世界”里,越是软萌的形象却越是凶猛。企鹅(腾讯)、猫狗(天猫+京东)、海豚(携程)、袋鼠(美团)……在2013年前后,就已基本划定各自在移动端的领地。
彼时举目四望,遍地虎狼,傅盛迅速调转战略,毅然“出海”。
清理工具 CleanMaster一经推出,便横扫国外同类APP,2013年底全球下载量就突破一亿,此后电池医生、内存大师等渐成海外工具矩阵。
2014年,猎豹在美上市。前后近两年时间,凭借庞大的用户群,猎豹最高时每天从Google、Facebook等平台的获得的广告收入超过60万美金,海外收入占比过半。
然而,国外巨头的“卧榻之侧”同样难以安睡。
2016年开春,随着Google、Facebook调整对猎豹的广告策略,猎豹遭遇“出海”以来第一次重大危机,每天收入以10万美金规模锐减。
“就和行星要撞地球,恐龙会灭绝一样,时刻处在这种危机当中。”傅盛说。
危急之际,行动迅猛的猎豹,又在游戏和内容领域找到新的流量源。
自费50万玩遍了腾讯的游戏后,傅盛最终决定避开国内外巨头扎堆的“重游戏”业务,开辟手游新战场。随着《钢琴块2》《滚动的天空》等系列“轻手游”产品爆红,手游业务成为猎豹又一“现金牛”。
“凡杀不死我的,必使我更强大。”傅盛说,这是多次“反杀”后真实内心写照。
与其一次次“反杀”,不如主动出击。
这几年,傅盛发起设立的紫牛基金和紫牛创业营,就是猎豹的主动“破局”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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仅两年半时间,投资北美短视频产品Musical.ly的500万元,得到1.74亿美元(2017年底约合人民币11.5亿元)的回报;2
旗下子公司从Live.me和News Republic,被以1.36亿美元(2017年底约合人民币约9亿元)的估值投资、收购;3
最早投资了几十万的在线少儿编程平台“编程猫”,2018年5月拿到最新的3亿融资……如今直播与打赏模式的海外输出,已成为猎豹业务的重要增长极。而“人工智能”则成为傅盛正在发力的方向。
在傅盛看来,企业家和投资家的界限正在消失,“最后拼的都是对行业趋势的判断。”
(以下文字根据访谈整理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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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九年前,大家听到雷军做手机都笑
? 艾 诚:坦白讲,我内心对猎豹移动,一直搞不清楚,因为每一年它好像都在干不同的事情。
? 傅 盛:本质上还是一家以安全和工具性的应用为核心的公司,全球最大的移动工具应用的开发商。
? 艾 诚:但在变化万千的当下,有可能你做的是最没用的,反而你没做的可能是真的很有用的。
? 傅 盛:每家公司都会有这样的(情况)。如果你要顺应这个时代,你就应该把你的使命定得广泛一点,这样你才能随着这个时代去变化。比如亚马逊,你看它的定义是,“我们是一家以用户为中心,以客户为中心的公司。”
? 艾 诚:是不是这个当下,尤其在互联网市场,某种程度上是什么在风口、什么在热,我就做什么,这是你的思路吗?
? 傅 盛:应该说不完全是,你要真的想做一些事情,你肯定要从偏热的地方去想一想,或者从各个行业去分析一下,什么热你就做什么,资源上肯定是不够的,你只能找到既有可能热或者正在热的,和你自己的特点结合起来。
? 艾 诚:你好像就横空出世(一样),去年开始机器人发布会,说要做“有用”的机器人?
? 傅 盛:这个时代你要怎么做到所谓专注和机会之间的一个平衡点,很多公司由于过度强调专注,其实失去了对时代变化的敏锐察觉,像诺基亚是这样,很多公司都是这样。但也有些公司因为自己做太多了,导致自己真正的能力不能够发挥出来,或者说扩张太快,像乐视。所以我觉得在里面找到平衡点是非常难的。
这个问题我也反复推演过很多回,猎豹正好处在一个中间地带上,它比普通创业公司资源多,比巨头资源少,所以当你有资源的时候,你多少还是要用资源去换取一些机会成本,但是你要保持专注,所以我们当时用的办法是既自己研发,也去投资,也去找合作伙伴。
? 艾 诚:当下在高速地发生着变化,是不是我们可以把30%的力气放在现在,把70%的力气用来预见未来和准备未来?那么猎豹这家公司和傅盛本人,你觉得在未来的十年里面,你最愿意下的赌,是赌在哪?
? 傅 盛:是。用十年尺度来看,机器人就是个刚需,它不存在伪需求的可能,无非就是你第一波打成怎么样,第二波(怎么样),我们准备三到四波的火力,总可以打得动。所以我对这件事情大方向还是比较乐观的。
? 艾 诚:未来呢? 你会在机器人这个市场中占领什么样的局面?混得很好还是被迅速淘汰?
? 傅 盛:市场竞争肯定是会有,在今天这样的时代下,我们看到的都是成功企业中成功的例子,首先是有很多失败企业;第二,很多成功企业,它做失败的产品远高于它做成功的产品。
? 艾 诚:但机器人是你傅盛个人的未来吗?
? 傅 盛:我觉得个人没有非得在某一个行业成为未来,你看今天刚讲的创业者和投资家已经在融合了,今天创业者也在不同的领域来回跨。八九年前,大家听到雷军做手机都笑了,都觉得简直就是胡扯,你一个做软件的人怎么来做硬件?但你今天看这种事情会越来越多。你看贝索斯在经营亚马逊,不要说亚马逊自己内部孵化了多少我们从没想过的业务,贝索斯自己还在发射卫星,发射太空飞船;马斯克做了SpaceX,做了特斯拉,现在在做脑机工程,就是把人脑里的图像直接下载到硬盘上。
以前我们讲行业壁垒,它是有前提的,行业壁垒的前提是信息不流动,你只有找到信息最源头,你才能深入那个行业,所以你会觉得找到源头非常难,了解行业非常难。但今天信息是高度流动的,互联网已经变成网状了,所以不存在行业壁垒了。你想了解一个行业,你找这个行业工作过的人跟你一起搭档,很快你这个team(团队)就具备这个能力。所以我不会只觉得机器人是我的未来,但今天机器人肯定是我最全力以赴的一件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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创业不是玄学,是可以总结方法论的
? 艾 诚:猎豹当初是做软件,后来做浏览器,然后出海也是重要的一步,现在是AI赋能。这些过程中,对公司而言,最痛苦的是哪个阶段?
? 傅 盛:肯定还是最开始创业的时候,就是我们宣布金山毒霸和可牛影像合并,变成一家以PC安全为核心的公司的时候。那个时候我自己创办的公司只有几十人,金山毒霸有400人,大部分都在珠海,而且很多人都在公司待了五年到十年了,那时我就在珠海住了一年,飞过去住。其实本质上来说,大家是排斥的,为什么会有一个人过来管我们,我们为什么不能自己管自己?
那时我是最内忧外患,而且也最觉得委屈的时候,而且那时候公司就处在生死存亡间,公司可能很快就没了。当时我们那时候的收入一年也就是一个亿左右吧,那是2010年,瑞星还有四五个亿。但到前年时候,瑞星只有7000万,我们有45亿。
? 艾 诚:我能把你当时的状态理解为是一个职业经理人?
? 傅 盛:不是的,我们还是以一个创业的方式来做这件事,虽然是合并我去当CEO,但我也是这家公司的股东。
? 艾 诚:下棋的时候,有一个执棋的人,有一个被执的棋子,你是哪个阶段?
? 傅 盛:我觉得我肯定还是执棋人,如果你在更大的局上,你可以说,雷军把你引过去,去把金山毒霸给挽救了。但反过来我本身就是要做安全这件事,因为我过去所有的积累都在这里。
我有些文章的分享是因为我觉得创业太孤独了,而且我不太赞同创业是玄学,创业是运气,创业是一命二运三风水,我说创业是可以总结方法论的,让更多的人通过一些方法,去提高自己创业的成功率。我不认为创业的人有什么了不起,或者有什么三头六臂的地方,我相信更多人是可以变成这样的人,所以我才会有些分享。
过去的一年反而是我变化最大的一年,我整个世界观发生了一次变化,凡不能杀死我的,必使我更强大,这句话就是我自己最真心的写照。
? 艾 诚:这一年到底是谁在想要杀死你(的公司)?
? 傅 盛:这个时代的变化,让你“猝死”的可能。有本书叫《从优秀到卓越》,但是后来人们发现那些所谓卓越的公司,过了几年也都死得差不多了,你要理性地看待,就和行星要撞地球,恐龙会灭绝一样,时刻处在这种危机当中。
? 艾 诚:就像诺基亚,可能最大的悲哀是自己做得太优秀了,优秀以至于故步自封?
? 傅 盛:对,它把功能做到极致了,做到了极致就是它衰落的开始。今天再想想联想遇到的问题,可能都是这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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企业家和投资家的界限正在消失
? 艾 诚:我做艾问人物的过程中,遇到了两类企投家。一类是俞敏洪,我当时在新东方问他,他就说如果我的团队从新东方走出去要创业的话,我是不会投资的;还有一类像雷军,谁走了我投谁,你就成了雷军系,等我上市的时候记得给我回封信。你是哪一种?
? 傅 盛:我肯定是可以投的,我们应该也投过几个真正离开的。
? 艾 诚:吴晓波老师定义了“企投家”这个新物种,他们经营着实业有自己的企业,但是也渴望在不同的领域去探索,或者是突破他原来的边界,那是不是一个成熟的企业家,都应该也做投资家?
? 傅 盛:我见过的企业家大部分都这样,因为这是一个快速融合和变化的社会,这和过去的几千年可能都不太一样,你以前叫做匠人,做好自己这一块就行了,隔行如隔山。但今天行业在迅速融合,有人说干掉这个广播电台的最后是滴滴打车,所以你看这种行业完全不一样的变化,我认为今天你要保持对不同行业的这个关注,然后站在更高的维度上去思考整个行业的变化。
? 艾 诚:企业家和投资家,又矛盾又共生,你认为做好一个企业家,最重要的一定要坚守什么?那作为一个投资家,他的特质又是什么?
? 傅 盛:我觉得本质上没什么特别大的区别。你看今天企业投资化,然后投资机构开始企业化,都是非常正常的,你看巴菲特他投得那么好,他的核心是找到好的公司把它买下来,然后去运营它。高瓴资本把百丽整个买下来,这就是一个投资;张颖不光做投资还做个经纬出行,他把经纬的创投做得更像一家公司,还有自己的PR,有公众号、媒体;然后你看腾讯,今年BAT在整个投资里面占得比重可能比风投机构还大。
所以我认为企业家和投资家的界限正在消失,他们其实最一致的地方,都是在拼对整个行业趋势的判断。
你看这一点在硅谷已经非常明显了,硅谷很多创业成功的人都变成很成功的投资家。
本篇作者 | 燕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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